江边日出
年的秋天,带着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,怀揣着家里东借西凑的5元钱(这是他的来回路费及一个学期的花销),父亲踏上了前往惠阳师专的求学之路。从未出过远门的他此刻内心无比激动然而也无比笃定,他仿佛看到自己人生绚丽的画卷在徐徐展开。
父亲第一次出远门应该就是他去惠阳师专上学,在那个没有手机、没有网络,座机电话只有邮局才有,通讯基本靠写信,交通基本靠走,普通人甚至连地图都难弄到一张的年代,父亲能够顺利找到学校实属不易。
东江边的山区山路崎岖而且都是土路,班车又少又破,经常遇到下雨就容易塌方或者陷进泥泞,现在只需要1小时的车程那时候几乎需要一天时间。那时候东江流域的船运还是比较发达,当然这是相对于陆运而言。镇上有运输的船只来往于东江上下游,刚好本家的侄女是船运公司的职工,这为父亲出行带来一些便利。父亲先是坐船从东江顺水而下,来到老东源县大概是位于太平街的码头,接着找到车站坐车去惠阳,再辗转换乘公交车来到学校所在的显岗,中间还因为问路闹了个笑话。
人生地不熟,那时候出门全靠一张嘴:“大嫂,请问去车站怎么走啊?”父亲很有礼貌地问一个在路边摆摊的妇女,结果被一通劈头盖脸地臭骂。父亲觉得很不可思议,问个路怎么就惹火了她?由于地方口音不同,经过好心路人指点才知道,这位妇女不满父亲称呼她为“大嫂”,认为这是在占她便宜!父亲百思不得其解,“大嫂”跟“占便宜”有半毛钱关系吗?后来父亲才了解到,东源当地一般称呼不熟悉的已婚妇女为“阿姨”,估计这位妇女不满称呼她为“大嫂”是因为只有对哥哥的老婆才这样叫。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同样是客家人口音习俗差异竟然这么大,这是父亲第一次认识到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”这句话的含义。